上海徐匯區(qū)的某棟居民樓里，李佳白天工作一天后，晚上回到家還要寫“糟心的”劇本殺。提到劇本殺創(chuàng)作，李佳情緒十分激動：“如果能維權成功，我才不要寫這倒霉催的東西。”
她向刺猬公社（ID：ciweigongshe）回憶：“如果當初我沒有報劇本殺寫作培訓班，就可以把我的房間由朝北換成朝南，六樓換成三樓，結果錢就那樣被他們坑了?！?br/>
2021年7月底，李佳花6980元報名了成都某教育公司的劇本殺寫作培訓班學習劇本創(chuàng)作。此前，她只在百變大偵探App上玩過一兩次劇本殺，并沒有到劇本殺店里實地體驗過。
但培訓機構跟她承諾，0基礎的學員也能發(fā)本，并保證很快就能把學費賺回來。
滬漂六年，李佳為了減輕房租的壓力，經常關注發(fā)布各種兼職信息的公眾號。某日，公眾號推送了“時薪500~1000”的兼職，好奇心驅使她點進去查看，可招聘信息給得很模糊，她添加了頁尾的微信號詢問后，才了解到這份報酬可觀的兼職原來是劇本殺作者。
這篇推送也并非招聘信息，而是劇本殺寫作培訓班的推廣。培訓機構的老師告訴她，劇本殺寫作是實現財富自由的好機會，現在市場一片藍海，是紅利期，只要進來就一定能賺錢?！板e過風口，你一定會后悔！”
盡管心動，李佳還是保持著理智，她說：“百變大偵探里的劇本，我都玩得不是很明白，很多線索還沒有捋清楚，我就像一個劃水玩家一樣，寫劇本這事對我來說太難了?！?br/>
但培訓機構反復跟她強調：“劇本殺寫作有一個固定的模板，只要聽我們的老師把這些模式化的東西講完，肯定就會寫了。你現在覺得難，只是因為還沒入門。”
寫劇本殺既簡單又能賺錢， 李佳當晚就報名了。簽了協議之后，她發(fā)覺事情越來越不對勁。
火速入場，倉皇離開
徐茗是在另一個公眾號上看到成都這家培訓機構的廣告。與李佳不同，徐茗是一名網文寫手，此前發(fā)過多部短篇小說，并且她對劇本殺非常感興趣。
徐茗對劇本殺的熱愛來源于芒果TV的綜藝節(jié)目《明星大偵探》，培訓機構告訴她，來授課的老師就是《明星大偵探》的編劇之一谷雨老師。起初，她一直以為，這個培訓班就是谷雨團隊辦的。
谷雨從《明星大偵探》第三季開始參與劇本創(chuàng)作，他本人也是《推理世界》雜志社主編。
圖源《明星大偵探》
徐茗向刺猬公社回憶：“報名之前我去聽了試聽課，試聽課很精彩，說得天花亂墜，應該是幾個月的培訓里最出彩的一節(jié)課了。他們承諾，老師一定會手把手幫你完成劇本，他們有自己的發(fā)行渠道也有外部關系，保證劇本一定能發(fā)出去?！?br/>
這些話聽起來非常誘人，但徐茗覺得不靠譜，尤其是試聽課中有一個細節(jié)，讓她隱隱不安。當時上課的PPT上寫道：“推薦一位朋友加入課程可以返現700元，推薦兩名及以上返現900元，四名及以上返現1300元?！?br/>
“整件事感覺太像傳銷了?！彼f。
但很快，她就被機構老師的“敬業(yè)精神”感動，從而打消了心頭的顧慮。據徐茗回憶：“當晚客服給她發(fā)了一個小視頻，這時已經過了半夜十二點，公司還有很多人加班，所有人都埋頭工作，安靜得只能聽見鍵盤聲。”
“客服還給我拍了他們公司的一只金毛，狗狗很乖很可愛，那一瞬間我覺得很溫情，這事沒準靠譜?！?br/>
后來，徐茗了解到，不止她一個人看過這個視頻。更離譜的是，“有學員喜歡兔子，客服馬上發(fā)很多自己家所養(yǎng)兔子的照片給她。有學員是全職媽媽，客服馬上給她展示，自己也是一邊帶孩子一邊上班?！?br/>
徐茗說：“我還在猶豫的時候，客服給我打來語音電話，我告訴他我不想報名了，他卻說只是想跟你聊聊天而已，沒打算推銷課程。即使我心里不踏實，但也挑不出來明顯的問題?！?br/>
徐茗說：“我當時覺得客服真的很辛苦，為了能讓我有機會學習，大半夜不睡覺，將心比心，我覺得他很不容易?！?br/>
盡管徐茗猶豫再三，她還是交了學費，她說：“我是看在那個客服的面子上交錢的，我覺得他既專業(yè)又熱情?！?br/>
刺猬公社也曾經向這家培訓機構的客服咨詢過培訓班的問題，凌晨0:22，他還在鍥而不舍地說服刺猬公社交定金，勸他早點休息，他回復：“不用，年輕人不拼怎么行！”
當問及劇本稿費收益的問題時，他稱：“劇本殺寫作分為線上本與線下本。線上本以百變大偵探App為例，基礎稿費2000元，付費作品的保底稿費5000元，后續(xù)根據評分再給獎金?！?br/>
“線下本又可以分為三種收益，獨家發(fā)行是賣給一家發(fā)行公司，他們會給四千到一萬元不等，后續(xù)再根據售賣情況提供分成；城市限定本是賣給一個城市的店，兩千到五千不等，再加分成；盒裝多賣可以隨便賣，一般是三百到一千五不等。比如你寫1個劇本，20個劇本殺門店在用，那么就是4000X20=8萬的收入?！?br/>
他還補充：“經過咱們培訓，寫線上本學2個月差不多就可以發(fā)了，寫線下本4個月就能發(fā)，0基礎的劇本殺小白也可以做到的。”
據刺猬公社了解，想來學習劇本殺寫作的人，一部分是沖著課程而來，更多的人想要從這里得到發(fā)行公司的聯系方式。
圖源中國新聞網
徐茗也交過一次作業(yè)，老師給出的批語是：“你故事寫得很好，但不像劇本殺?！毙燔f：“他說得也沒錯，我確實不知道劇本殺怎么寫，不然還報什么班?！?br/>
自此，徐茗再也沒交過作業(yè)，她說自己已經沒有心氣兒再寫了，感覺付出了努力也沒有被認真對待。她還問過群里面其他小伙伴，大家的作業(yè)都是用差不多的話術回復，很多同學都挺失望的。
失望越來越多，怒火卻無處發(fā)泄，徐茗回憶：“我們的微信群從頭到尾死氣沉沉，我一個同學也不認識，說結束就結束了，課程上完也無聲無息?！?br/>
“但我也抓不到他們的尾巴，老師也在講課，作業(yè)也改了，但就是和之前許諾過的貨不對板?！毙燔Q。
李海也是這家培訓機構的學員，他向刺猬公社直言：“劇本殺這個行業(yè)有很多不靠譜的發(fā)行商，他們接到投稿以后可能會拒絕你，但轉頭就抄襲你的創(chuàng)意，洗你的稿子。我知道這個行業(yè)有多少坑，我報這個課就是為了避免踩坑?！?br/>
李海談到上這個課最大的感受就是“失落感和被辜負的感覺?！?br/>
課程結束后，李海和其他學員一起向他們索要業(yè)內靠譜的發(fā)行機構的聯系方式，想讓他們列一個名單出來。
班主任回答：“我們沒有名單而且也不方便評價，在這里說人家不靠譜也不太好看?！焙笥盅a充：“你們想知道的話可以問老師?！?br/>
徐茗說：“來培訓的老師都是機構從外面找來的，他們彼此好像都不熟悉?，F在課都結束了，老師當然找不到人了，畢竟連微信都沒有通過。”
談及此，徐茗說出了心中的疑惑：“我真的懷疑整個機構都是外行，問什么都不知道。以前也有一位老師課講得很好，也愿意加學生微信，問她問題都會解答，但不知道為什么，機構不讓她來上課了?！?br/>
很多學員都表示，劇本殺可以從別的渠道學，但對于一個新手來說，客服口中的“資源”才是他們真正想要的。
機構向學員保證，學完之后發(fā)本率可以達到60%，除非有些人中途自愿放棄，認真學完之后簽約、發(fā)本的大有人在。
李佳和徐茗都是當晚就付了學費，她們期待學成歸來的那天既擁有一身本事，又能靠這身本事賺錢。沒想到的是，她們學著學著也“自愿”放棄了。
放棄的原因大同小異，隨著時間的推進，她們對課程徹底失望了，開始覺得上課純屬浪費時間。期間，機構也換過幾個老師，但都毫無起色，課程還是一“水”到底。
徐茗回憶：”7000塊錢的大師班稀里糊涂地就上完了，越上越粗淺，本來是高中生上初中生的課，后來上小學生的課，最后幾節(jié)課簡直就是幼兒園的課程，你知道嗎？”
“真的很夸張，就開始教你怎么描寫景物和人物了。”
徐茗還提到：“來講課的老師都說，‘你們不要加我微信，我根本看不過來，可能很久都不一定看得到。’你加了我也不會交流，老師直接就是這個意思。所以你也沒辦法找到人去交流寫作這件事?！?br/>
但她們還存在一絲僥幸心理，期待課程結束后，像之前保證過的那樣，會有老師來幫她們修改劇本，會提供靠譜的發(fā)行公司跟她們合作。
李佳說：“報名時還有一個點很吸引我，他們說會提供兩次名家潤筆的機會。我所理解的潤筆，起碼是他告訴我怎么修改。但真正讓我心態(tài)崩的地方是，我發(fā)現他潤筆的內容就是一個萬能模板?！?br/>
“萬能模板算是讓他玩明白了，他潤筆1000個稿子，全都能套這個模板，通篇讀下來，只有最后一句話稍微提了一下我的內容?！?br/>
李佳憤憤不平：“說難聽點，這個老師還沒有給我退稿的工作室誠懇，工作室還給我回了一個測本記錄，有5個玩家玩我的本，還有玩家提出了自己很具體的思路，他認為應該再加一個什么樣的情節(jié)，具體情節(jié)甚至都給我講出來了?！?br/>
因為潤筆實在太籠統(tǒng)，李佳感覺老師講了跟沒講一樣，她追問機構的老師，能不能說得稍微具體一點，到底要怎么改？老師回復：“這個需要你自己想，如果是老師跟你講的話，那就是老師寫的了?！?br/>
“吹水”培訓，半地雞毛
刺猬公社聯系到了徐茗口中的這位講師小言，她從2019年就開始做劇本殺DM（主持人）的培訓，創(chuàng)作過情感本《刻在心底的名字》，據玩家評價：“情侶玩過后不分手就可以結婚。”此外，她還監(jiān)制過《神無月》《謊言館》《情亂鵲橋》等7個劇本。
劇本殺《刻在心底的名字》丨圖源網絡
小言說：“2019年的時候，行業(yè)內還沒有要做作者培訓這個方向?！?020年末，小言了解到某知名劇本殺平臺準備籌劃作者培訓這個項目，她從2021年3月到7月一直在深圳參加作者集訓營的培訓，后來因該平臺的業(yè)務板塊調整等原因，不再把重心放在作者培訓上了，他們才終止了合作。 ”
“當時我已經做好了一整套的課程體系，希望能出教材，讓作者培訓規(guī)范化。我一直在做這方面的內容積累，但是因為平臺那邊不再做這個了，我覺得有點可惜?！毙⊙蕴寡?。
后來她通過一位行業(yè)內好友，接觸到了這家培訓機構。小言表示，她當時其實已經知道這個平臺在做劇本殺作者培訓，因為無論是抖音、公眾號，還是小紅書，都能看到他們的推廣，所以歪打正著聯系到了他們。
授課開始前，機構給了小言一套教學框架，但小言認為這套框架與她想要傳授的東西不太符合，于是把整個框架重新做了一遍才開始上課。
小言說：“他們給我定的薪資是180一個小時，它是一個非常低的價格，因為我自己本身是線上培訓相對比較資深的老師，課時費最低也是300一個小時。”
但小言還是接受了，原因有二。
她說：“首先我覺得線上的作者培訓，我可能剛接觸，沒有那么專業(yè)。他們也承諾我，根據學員的反饋，日后會進行薪資調整。但兩個月后，我申請?zhí)嵝?，他們先是同意，后來終止與我合作?！?br/>
另一個原因，“我也想接觸更多的學生，想挖掘有沒有好的苗子能夠進入到這個行業(yè)。同時我希望通過我專業(yè)的教學，能夠給到他們比較正向的引導?！?br/>
小言本身是教育行業(yè)出身，主要教雅思托福的英語寫作，也做過英語教師的師資培訓。她一再強調：“做老師不是只會寫就行了，還必須得懂得如何教。”
小言回憶：“我與他們合作不愉快還有更重要的原因，就是我們在教育理念上的不和?！?br/>
“如何去引流，是他們（機構）作為前端的事情，現在把這一群學生吸引進來了，我作為他們的老師，就一定要盡責，傾盡所能把我所知道的東西教給他們。但這中間就涉及到從低端課程到高端課程的引流問題，他們認為低端課程吹吹牛逼就得了，希望學生在這一個階段學到了一點，但又什么也沒有學懂，所以去報高端課?！?br/>
“他們（機構）跟我反饋過，認為我教的內容太過細致，這樣的問題我不能接受。并且他們還說希望老師以后不要加學生微信，不要回答學生的任何問題，請以你很忙為由拒絕他們（學生）或者直接不理他們。”
談及此，小言還說：“因為這件事情，我還跟他們班主任老師吵過架。我說，我作為老師不可能不回答學生的問題，至于我的微信讓不讓學生加你們決定，但我不會和學生說這種話?！?br/>
在機構上了六十多天的課程后，小言在不知情的情況下，被替換掉了。
小言將這些培訓機構稱為“圈外資本”，她表示：“他們聯系作者，只要作者能接受比較低廉的課時費，那么我給你包裝一下，成為‘明星講師’，你就可以來講?！?br/>
以這樣的教學水平與師資力量，能否教出真正的劇本殺寫手暫且不論。但對劇本內容市場來說，絕非幸事。
流水線上生產出來的本子，同樣的模板、相似的套路，在玩家看來即使不算內容雷同也會有似曾相識的感覺。
在整條產業(yè)鏈中，劇本創(chuàng)作處于劇本殺產業(yè)的上游，亦是產業(yè)的核心。劇本的質量決定了玩家游戲體驗與復購情況。隨著市場規(guī)模越做越大，下游劇本殺店飽和，但優(yōu)質劇本稀缺，優(yōu)秀作者難尋，于是劇本殺寫作培訓班出現了。
培訓班出現本是應運而生，但難就難在寫作這件事真的可以速成嗎？
劇本殺機構“老玉米聯合工作室”作者殷無憂認為：“寫作最后拼的還是你的底蘊。當然也有一些流水線的培訓，這種劇本出來，他們也能盈利，但是我個人保留意見。”
殷無憂是大型古風陣營本《將至》的作者，他告訴刺猬公社：“內容創(chuàng)作從來不存在0門檻這種事。從劇本上來說，你是否在以往的經歷中積累了一定的文字表現力，哪怕看過很多小說、電影，或者說有很多游戲與桌游方面的經驗，這三種積累都是你所擁有的一些牌，如果跟我說這三類你都沒有，而一個劇本殺小白也能寫劇本，我是不太信的?！?br/>
同樣在做劇本殺培訓的星星哥也這么認為，他在小紅書賬號“星星哥”中，分享了很多關于劇本殺開店和寫作的經驗。
提到作者培訓，星星哥說：“這個圈子有很多影視編劇、網文作者轉行過來。但他們很多人寫出來的作品壓根不能‘玩’，變成了‘看小說大會’，也就是人們讀完劇本后不知道干嘛，推理性，互動性，趣味性都沒有。還有的甚至連格式都不符合要求。”
星星哥坦言：“其實，一個優(yōu)質的劇本殺，要求創(chuàng)作者掌握基本的編劇系統(tǒng)知識，還要求創(chuàng)作者對于游戲策劃對以及劇本殺本身有比較深的了解，同時擁有這兩種能力的成熟創(chuàng)作者市面上是不多的?！?br/>
小言現在作為劇本殺的發(fā)行人員，她想去做寫作培訓，也是因為希望劇本殺作者對劇本有正確的理解，在跟發(fā)行和監(jiān)制溝通時，也能有統(tǒng)一的認知。
劇本殺長存，少不了去“殺”化
2021年，劇本殺行業(yè)傳出了一個又一個暴富神話，傳聞開一家成本五萬元左右的門店就能月入百萬，而頭部劇本殺作者月入百萬也不是什么新鮮事。
據艾媒咨詢11月26日發(fā)布的《2021年中國劇本殺行業(yè)用戶研究及標桿企業(yè)案例分析報告》顯示，預計2022年劇本殺行業(yè)市場規(guī)模將達238.9億元。
2021年春天，劇本殺店野蠻生長，年末受疫情影響，也迎來了一波“閉店潮”。
劇本殺門店開始被查消防、納稅等問題。小言說：“今年10月底開始嚴查消防，首先是從北京、上海、杭州、深圳這些地方開始?！?br/>
小言在深圳居住，這點她感受很深。以前很多劇本殺店開在居民樓里，但2021年要嚴查這件事情，所有的劇本殺店都必須退出居民樓，這個時候就死掉了一大批小成本的劇本店。
劇本殺連鎖品牌叁千世界成都總部的品牌負責人林業(yè)博也曾對媒體表示：“很多門店難過消防關，行業(yè)正在變得有門檻?！?br/>
2021年冬天，劇本殺行業(yè)正在會面臨新一輪洗牌，浮潮退去后，開始走向專業(yè)化、精細化。
不僅僅是開店需要門檻，DM也需要門檻。小言透露：“以前的DM上崗，并不需要對劇本有一定的認知，只需要開朗活潑即可，但是現在的DM需要能夠自行挖掘劇本內涵，例如，一個古風本涉及到了魏晉南北朝，那就需要DM對這段歷史有一定的認知和見解，才能開好這個劇本?！?br/>
行業(yè)正規(guī)化之后，從業(yè)人員的門檻必定會越來越高。小言說：“密室逃脫最早的NPC，只要會嚇人就行，扮演鬼的話戴個頭套站那就行了。現在你再去那種沉浸式密室，里面哪一個NPC不是表演專業(yè)或戲劇畢業(yè)的的學生?！?br/>
圖源文旅成都
除此之外，劇本殺內容監(jiān)管一直在加強。2021年11月9日，上海市文旅局發(fā)布了一則名為關于《上海市密室劇本殺內容備案管理規(guī)定（征求意見稿）》規(guī)定，劇本殺行業(yè)經營單位使用的劇本需交市文化旅游局或所在區(qū)文化旅游局備案登記，還明確了劇本及故事情節(jié)中不得出現的十大類情形，及從業(yè)單位演職人員不得實施的四大類行為。
這也將導致，劇本殺的未來發(fā)展趨勢一定要去“殺”化。
其實劇本殺也一直沿著這條路發(fā)展，劇本類型從一開始的本格/變格推理本，衍生出情感本、機制本、陣營本等等新玩法，這些玩法不再以“推兇”為主要目的，而是更加注重社交體驗。
推理需要一定的邏輯思維能力，對玩家的要求也很高，不少玩家認為“過于燒腦”。但也有老玩家表示：“劇本殺的重點不在于‘殺’就變成了‘角色扮演’，那還有什么意義？”
劇本殺發(fā)行公司戲人間認為：“劇本殺的內核就是故事加游戲，我們現在把‘殺’的那一部分去掉，也就沒有了血腥和暴力的地方，它是一種很容易被大家接受的娛樂形式?！?br/>
戲人間告訴刺猬公社：“硬核的推理部分拿掉之后，它的難度也會降低，大家來玩就是為了開心和解壓，這樣一來受眾會越來越廣?！?br/>
未來，劇本殺在內容上也可能會實行分級管理制度，劇本殺門店也面臨著軟硬件的升級。行業(yè)正走向正軌，需求倒逼發(fā)展，必將有一大批人會倒在路上，大浪淘沙，沙盡現金。
